恶魔通常只是凡人，且毫不起眼。他们与我们同行同在，甚至同桌就餐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——英·奥顿
1992年1月2日凌晨，福建省北部山城三明市。
辞旧迎新的喜悦氛围和黎明前的静谧被一声凄厉惊恐的呼喊声打破。
就在刚才，环卫工人老高在清扫三明钢铁厂家属区内的街道时，发现了一具死状极其惨烈的尸体。
民警迅速组织警力赶到现场，案发现场的血腥令在场的人至今想起都心有余悸。
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，呈俯卧状倒在沿街的两户住宅大门之间。死者似乎是想向旁边的住户求救，铁门上印了两排的血手印。
死者当时应该是快要休克或受到威胁，所以发不出声音，再加上新年期间此起彼伏的鞭炮声，因此周围的住户没有人听到求救声。
现场初步检验显示，死者在生前先是被钝器击打后脑，又遭受性侵；而致命伤是脖子上的那道刀伤，伤口直接划开了她的颈动脉，现场一片血泊。
现场的办案民警们，一边紧张地勘察现场，寻找更多的痕迹物证，一边对凶手残忍的作案手段感到气愤和痛恨。
可此时的他们不知道，对生活在三钢家属区的群众们来说，这只是接下来两个多月噩梦般经历的开始。
一、罪案升级
办案民警们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查，发现这是一个狡猾的凶手。除了遗留在死者体内的体液之外，现场没有获取到指纹、毛发等其他有价值的痕迹信息。
而在上世纪九十年代，DNA技术尚未在刑事案件侦破中广泛使用。凶手的体液除了能够检测出血型信息外，并不能给警方带来更多的破案线索。
唯一有价值的，就是在现场提取到了泉州产的“康姆斯”牌旅游鞋鞋印4枚，疑似为凶手遗留。
一时间，案件似乎进入了僵局。
就在办案民警们梳理线索，搜寻物证的时候，罪案，再度升级。
1月6日凌晨12时许，三明钢铁厂炼铁分厂女工刘某下班回家途中，被人从身后袭击，昏迷后遭到性侵。
2月11日凌晨1时许，三明钢铁厂焦化分厂女工林某，被人用钝器打晕，并遭到性侵。
2月20日凌晨11时许，三明钢铁厂高线厂女工杨某，上班途中在厂区内被袭击并性侵，杨某重伤，昏迷不醒。
3月2日晚10时，市民吴小姐在市区江滨公园被人从身后袭击昏迷，被人发现送往医院途中伤势过重死亡。经检查，吴小姐生前遭遇性侵。
短短两个多月，三明钢铁厂及三明市区内连续发生恶性伤害强奸案件十余起，造成两人死亡，两人重伤，七人轻伤的严重后果。
这些案件在之前社会治安相对良好的三明市，可以说引起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。
新年到来的喜气荡然无存，只有担忧、惊恐在人群中传递。
一些危言耸听的谣言在三明钢铁厂内传疯了，一时间厂内人心惶惶。就连隔河相望的市区里也有各种传闻纷起。
很多青年女工不敢独自上下班，不是相约同行就是请家人护送。更有甚者，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一个说法，说是凶手每次都只对穿着红衣的女子下手。一时间，整个三明市内，红色衣服绝迹街头。
面对市民们的恐慌情绪和凶手的猖狂气焰，办案民警憋着一股气。他们发誓不惜一切代价，也要将这个恶魔绳之以法。
三明市公安局的办案民警们仔细分析了掌握的所有证据，决定将1992年1月1日以来发生的所有案件并案侦查，成立了“1·1”特大系列强奸杀人案的专案组。
将所有案件并案调查，意味着短短两个多月时间里，这十余起案件均是同一个凶手所为。他是谁？为何如此残忍？
这个凶手不仅残忍，而且十分狡猾。接连十几起案件，他都没有在犯罪现场留下什么明显的证据。随着社会上的谣言越传越玄乎，市民们对警方迟迟不能破案抓获凶手也越来越不满。专案组的办案民警们身上的压力也一天天增加。
综合现有的所有案件信息来看，凶手的目的似乎只是对受害人进行性侵。
因为除了受害人吴小姐被袭击导致重伤不治死亡之外，其他所有受害者都是被凶手从身后打晕后实施了性侵；从这一点来看，凶手似乎并没有杀死这些受害者的主观故意。
唯一的不同，是这个系列案件的第一个受害者。她不仅遭受了性侵，还被凶手残忍地切开颈动脉造成死亡。
莫非，这个受害者与其他受害人有所不同；凶手又为什么对她实施了特殊的作案手法致其死亡呢？
至此，案件似乎又再次回到了原点。
专案组的办案民警们决定，先集中精力。从调查第一位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入手，希望能够获得有用的线索。
与此同时，专案组里负责痕迹物证的民警王新华，也从无数现场证据中找到了一丝端倪。
他在梳理系列案件的所有现场痕迹物证时发现，这十一起案件里，凶手留在现场的脚印痕迹，只有三明产的“佳迪亚”牌皮鞋印和泉州产的“康姆斯”牌旅游鞋印两种。
难道，凶手就只有这两双鞋吗？这似乎不太符合常理。
如果，能够找出鞋印背后的秘密；或许，凶手的真面目也就能够浮出水面了。
带着这样的想法，王新华和同事们一起走进三钢厂区，对第一起案件的受害人进行了深入的调查了解。
正是在这次调查中，整个案件的真面目开始显现；一个隐藏了六年之久的人间恶魔也被撕开了画皮。
而这一切，源自于一条令专案组惊诧不已的线索——1992年1月1日的凶案，并非凶手第一次作案，在第一起案件死者之前，还有一位受害者！
二、调查走访
一般在发生凶案之后，警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死者身份。
“1·1”系列案件的第一位死者，身穿三明钢铁厂的工作服，很可能就是三钢厂内的职工。于是，民警们在厂内就死者的身份和社会关系展开了调查。
调查过程中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来到三钢派出所。她对警方说，死者很可能就是她的女儿张红。
张红，时年21岁，在三明钢铁厂的轧钢二分厂工作，面容姣好、身材窈窕，性格爽快大方，热情开朗。
张红的生活轨迹十分规律，她在厂里和其他青年工人一样，在生产线上按照四班三运转的规律工作。
她的日常就是每天准时准点地上班，车间和家属区的距离只有不到两公里，步行最多半小时。
1月1日晚，张红上的是小夜班，晚上12点下班。临出门前，父亲张铭做好了女儿最爱吃的米粿。说好了等张红下班回来，父女两小酌一下，庆祝新年。
可直到1月2日凌晨三点，早该到家的张红却依旧音讯全无。那时的通讯并不便利，夜深人静之际，张家人也不知该去哪里找寻张红。
等到1月2日的中午时分，昨晚发生命案的消息已经在整个三钢厂区内传开；女儿彻夜未归，至今杳无音讯，再加上厂内凶案的发生。让张家人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。
从现场回来的邻居更是告诉张家人，受害者看上去很像是张红。
这个消息让一向疼爱女儿的父亲，一时情绪激动，悲伤过度被送进了医院。
张红的母亲无法接受事实，强撑着被人搀扶着去见了女儿最后一面，回来后也精神恍惚了，嘴里只会念叨着女儿的名字。
面对受害人家属的悲伤，警方更加迫切希望尽快破案，还死者公道，给亲属慰藉。
在调查过程中，各类猜测和传言也越来越多。
比如，因为死者随身携带的一个女士手提包里，只有现金不见了，银行卡还在，其他的贵重物品也都还在，再加上死者生前遭遇过性侵；于是有人猜测，这不是图财，而是情杀或者仇杀。
厂内各种小道消息众说纷纭，各路谣言真假不辨；虽然谣言传得沸沸扬扬，但是关于凶手的动机确实值得人揣摩。
从死者的死状来看，很明显凶手不打算留活口，刀刀致命，如果凶手是图财的话，为什么要用非要致人于死地的手法行凶，而且只拿走现金，贵重物品一概不动。
难道真是仇杀？死者难道平时结怨甚多？
在确认死者身份后，警方对张红的社会关系进行了梳理和调查。
调查中，警方发现，张红的人际关系处理得非常好，在单位是出了名的好人，平时待人接物也大大方方，不扭扭捏捏，用热情带动着身边的同事，是单位的小太阳。
这样看的话，似乎张红应该鲜少与人结怨。得知张红的死讯，还是他杀，许多人都是由衷的震惊和伤心。
就在这时，外围走访的民警带回来一个重要的线索——张红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，就在张红遇害的一周前，有一位三钢动力车间的青年女工也遭遇了袭击和性侵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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