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夜我在德令哈｜江花

老鹏

“神奇的柴达木，祖国的聚宝盆。”这句话初中时就熟知。

柴达木盆地是中国四大盆地之一，其他三个是塔里木盆地、准噶尔盆地和四川盆地。不知怎么，更喜欢柴达木这个名字，柴达木从字面看，有柴有木，更像个木盆。木盆里却是盛产大陆盐，以至于在我的想象中，地面铺满盐，随手抓一把，就可以炒菜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第一次走进柴达木盆地，是在学过初中地理30年以后。

沿着青海湖南侧109国道，一路向西，车窗右侧青海湖像一面巨大的镜子，从眼前一直铺陈到天边，安静壮阔。湖边、公路边，连片的油菜花地盛开着大片黄色的小花，间或在黄花之中穿插着一些紫色薰衣草。成片花地是当地牧民种植，用铁丝网拦隔，游人进入要向牧民交费，这多少有点煞风景。

青海湖面积约4500平方公里，相当于两个多深圳，绕湖一周360公里，是中国最大的内陆咸水湖。沿湖南岸一路向西，大约两个小时车程，终于驶离青海湖区域，进入幅员更加辽阔的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。

进入海西州，第一个县叫乌兰县。乌兰县有一座镇，叫茶卡镇。茶卡镇有一面湖，叫茶卡盐湖，有天空之镜美誉。这里本来是片盐场，开发成旅游景点后，原本荒凉的盐场一时间游人如织，也带旺小镇的经济。

茶卡盐湖位于柴达木盆地的最东段，海拔3100米，面积105平方公里，相当于十多个杭州西湖那么大。茶卡盐湖别称达布逊淖尔，是一座天然结晶盐湖，是柴达木盆地四大盐湖之一。“茶卡”是藏语，意即盐池。“达布逊淖尔”是蒙古语，也是盐湖之意。

茶卡盐湖盛产“大青盐”，盐粒晶大质纯，盐味醇香，是上好的食用盐但不可直接食用，需要提炼加工。盐自古代以来是重要战略物资，由官府垄断。茶卡盐湖自清乾隆二十八年（1763年）始，政府有组织地对茶卡盐湖进行大规模开采，并定有盐律。光绪三十四年（1908年），设立丹噶尔厅盐局。

夏日的深圳，烈日当头，酷暑难耐。来到青海湖，特别是来到茶卡盐湖，感受到盛夏中的寒冷。湖面上风很大，吹得人瑟瑟发抖。倒是美了那些装备有各种丝巾和衣裙的女士，大风中鲜艳的丝巾和裙裾迎风招展、肆意飘扬，在盐白色湖面衬托下，对比鲜明，煞是好看。在盐湖的大风中，把单薄衣服裹得紧紧的，感觉再待下去会感冒。回到车上，一杯热茶过后，才渐渐暖和过来。

以前来青海的常规线路，是西宁、塔尔寺、日月山、青海湖、鸟岛，然后或打道回府，或从西宁向北，翻过祁连山，来到甘肃张掖，然后再去往嘉峪关和敦煌。这次我们从青海湖一路向西，进入柴达木盆地，从茶卡盐湖前往德令哈，在柴达木腹地穿行，感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、千奇百怪。

全新的路线，全新的体验。从茶卡盐湖出来，继续向西前行。公路两旁地貌逐渐由草原变为戈壁，景色也变得越来越荒凉。一望无际的公路向前延伸，仿佛通往天的尽头。

一路向西，天低云厚，空旷辽阔，最喜公路两侧无遮无拦，自然连接土地。从西宁通往拉萨的青藏铁路线，一直伴随我们的公路近旁，不过是一会儿在左，一会儿在右。

荒凉的柴达木让人感受到祖国的地大辽阔，物产也十分丰富。据说柴达木盆地地下储藏着各种矿藏，目前还没有大规模开采，为子孙后代保留着。

一路向西，天色渐晚，苍茫大地，暮色更浓。青海与北京约有两个小时时差，天黑比东部晚很多，完全黑下来，大概要九点多钟。快到今晚住宿地、西部小城德令哈，不由得想起诗人海子。

在文艺青年心中，“面朝大海，春暖花开”是海子极具代表性的诗句。海子还有一首被人们传诵的诗，这首诗与一座城市有关，这座城市就是眼前的西部小城德令哈。1988年6月，海子第二次坐火车前往西藏，在德令哈短暂停留，写下后来流传很广的诗《日记》（又名《姐姐，今夜我在德令哈》）。诗中写道：“……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/一切都在生长/今夜/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/姐姐，今夜我不关心人类/我只想你。”

德令哈是蒙古语“金色的世界”的意思，该市成立于1988年，是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州府所在地，总面积2.77万平方公里，市区面积25平方公里，人口不足十万。这座海拔约三千米的高原小城，因海子的来临、因海子的诗而出名，并成为文艺青年向往的地方。德令哈专门建有纪念海子的诗歌陈列馆和碑林，有海子塑像和各种纪念活动。

黄昏时分，我们进入德令哈，小城整洁、清冷。进入小城之前，戈壁上突然出现彩虹，是一团彩虹，而不是一道，大家都很兴奋。入城后先饱餐一顿青海羊肉，这时天空突然下起大雨，下了一阵之后，瓢泼大雨变为淅沥小雨。

在淅淅沥沥小雨中，我们一行入住酒店。酒店正对小城中心广场，透过窗户，看到广场上路灯的灯光，与周围建筑的霓虹招牌，相交辉映，淡淡闪烁。雨夜的广场没有什么人，更显空旷、寂寥。

西部小城，缠绵雨夜，光影朦胧，清冷惆怅，这些都构成缅怀逝者的强烈意象。蜷缩在酒店的床上，听着窗外的雨声，写下这样一段文字，如果它算诗的话——

今夜我在德令哈/从青海之湖一路向西/穿过茫茫荒野来到这里/来之前对这里充满想象/来之后想象充满了这里

今夜我在德令哈/这座小城，因海子和他的诗闻名/这里夜晚，令文艺小资心驰神往/与嘈杂喧闹深圳大不一样/它静谧，整洁，蓝天白云，河水清澈/它寂寥，清冷，偏居一隅，枉生忧伤

今夜我在德令哈/总想表达点什么/不是关心人类的话题/不是思念姐姐的情愫/也许只是触动了身体里面一根脆弱神经，一颗敏感细胞/那是我们最柔软地方

……

【编辑：张靖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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